章小蕙、何莉莉、张曼玉…谁是亦舒笔下的黄玫瑰？

Cicel · 发表于 2024-6-20 13:05:01

《玫瑰的故事》最初官宣刘亦菲，很多人会觉得姐姐清冷的神仙气质和原著的黄玫瑰并不贴脸，但从目前播出效果看来，刘亦菲这张脸，要演颠倒众生的万人迷还是相当有说服力的。

只有这张脸从你眼前掠过，你才会忍不住多看一眼。况且在《有风》和《梦华录》之后，明显感觉天仙身上的 " 人味儿 " 变浓了。
不过大家还是很执着讨论的是，黄玫瑰的原型到底是谁？我们还有更适合演黄玫瑰的人吗？
原型一号：香江玫瑰章小蕙
在此之前，最符合大家心中黄玫瑰人选的其实是章小蕙。
《玫瑰的故事》是这样描述黄玫瑰的长相的：
玫瑰出落得如此美丽，蔷薇色的皮肤，圆眼睛，左边脸颊上一颗蓝痣，长腿，结实的胸脯，并且非常的活泼开朗。
这段话放在年轻时的章小蕙身上，丝毫不违和。

原著里黄玫瑰父亲是做生意的，在她开始有男孩子追求那年，哥哥黄振华已经在父亲的资助下开始创业，在全家人的宠溺中，黄玫瑰从小活得肆意张扬，钱用完了就伸手向家里要，从不为生活操心。
黄玫瑰从小聪明，读的是名校 " 圣德兰西 "，母亲从没看她翻过课本，年年临大考才开夜车，但又年年考第一。她的心思都用在打扮上，但又是不讲章法的打扮，经常是深紫与墨绿大花裙子，玫瑰红上身，一件鹅黄小外套，头发烫成波浪卷 ……
黄振华形容 " 那身打扮，看了简直会眼睛痛 "。一直到认识了庄国栋，黄玫瑰才开始在打扮上有所用心。

电影版《玫瑰的故事》，张曼玉演的黄玫瑰起初很多造型都看得人 " 眼睛痛 "
章小蕙的成长背景比小说里更为优越。
家境和家教都是顶级的，父亲是加拿大《文汇报》的主编，一手创办了加拿大中文电视台，章小蕙从小接受最好的教育，读的是香港名校玻利诺修院，同样是什么也不用操心，只需要过着和书、衣服一体的生活。

她曾经写过，自己对童年生活基本淡忘，只记得自己流连过的衣服、商场还有书店。
黄玫瑰喜欢艺术，后来在美国还读了纯美术和欧洲文学，但就像她喜欢时下流行的手袋、皮鞋、那不过是 " 很粗糙的一种感情 ".
倒是章小蕙，在加拿大的时候，顺应自己的兴趣和个性，在多伦多大学主修了美术史，辅修哲学和英国文学。她的同学曾回忆，章小蕙读书时会经常拿着本书坐在草地上，再望着天空，还会突然拿着很深奥的英语诗集问大家能不能 feel 到这里面的东西，是个自洽又快乐的文艺女青年。

对于 " 扮靓 "，章小蕙也比黄玫瑰更讲究，六岁就跟着母亲把连卡佛逛腻了，十八岁成人礼穿的是著名时装设计师专门为她设计的晚装，二十出头成了 Chanel 迷，甚至工作时用来系放大镜的链子都是 Chanel 的。

倒是剧版的黄亦玫，有点融合了章小蕙特点的意思，生于知识分子家庭，专攻美术史，吃饭时看见夕阳余晖，会想起电影《英国病人》沙漠里的落日。

时尚审美眼光独到，一方小小的丝巾，会从亮色几何图案中推测出应该是马列维奇的设计风格，来自欧洲的小众品牌，还能精准指出雾面的唇膏和女领导身上的丝绸光泽更搭。

要说章小蕙是黄玫瑰原型，那亦舒可是给黄玫瑰的开局做了个降级。
最重要的是，《玫瑰的故事》首次出版于 1981 年，那一年章小蕙才 18 岁，还在读书的年纪，还没机会成为亦舒笔下的原型。
不过章小蕙确实是亦舒的超级书迷，从十四岁开始，亦舒二百多部作品从未离开过她的床头小柜，她曾经写过自己少女时期 " 沉浸式 " 读亦舒的情景：
学生时期最愜意的日子是从天地图书第一时间买到她新作，先放书架摆好，特地找一天什么都不用做由早上恋在大沙發中，盖着小小丝棉被，身边堆满零食直到凌晨时份一口气把它看完，坐在身旁等待约會的小男生们便看我，我看亦舒小说。

章小蕙长大后对待男生的态度，怎样面对从零开始，也不多不少受到亦舒女郎们的影响。
比如爱情至上，22 岁的她曾经说过，男人只有丈夫这个角色，男女没有同居、异性密友这样的关系，所以和钟镇涛恋爱不到一年的时间，就从爱人变成了夫妻。

1988 年，她和钟镇涛的奢华婚礼轰动全城，也在这一年，她第一次见到亦舒。
那时她经常跑去海运大厦的 Patricia Roberts 毛线店，坐在店中小矮桌旁翻看那些色彩缤纷的毛衣书籍，再从毛线架上依书配料，有一次抬头，看见一大把卷发、发鬓两旁卷成麻花的女士，一眼认出来是亦舒，兴奋得想大叫，又怕打扰到她，最后小粉丝连招呼都不敢打。
直到两年后，章小蕙怀着第一个孩子参加港台唱片晚会，碰巧亦舒坐在邻桌，章小蕙上台领奖后，" 头号偶像 " 竟然俏皮转头向自己单眼 " 恭喜 "，章小蕙终于鼓起勇气自我介绍，两人的友谊才正式开始。
两人成了志趣相投，无所不谈的好朋友，会从男欢女爱、欧洲贵族、社交八卦话题、时装潮流、跑车、纯美术、儿童书谈到 Peynet 娃娃。章小蕙一双儿女的小名，也是她找偶像取的，分别叫 " 毛豆和眉豆 "，出处是《风满楼》。

如果说亦舒是章小蕙的 " 爱情启蒙 "，那么章小蕙对亦舒的潮流审美也影响颇深。
亦舒曾经在散文中写章小蕙：
" 在北美念大学、读美术的她有一股罕见的妩媚，独树一帜，大家无论怎样打扮，都是一堆 cute kids，她有味道，是时髦潮流以外一个等。真奇怪，时下流行什么，全体与她无关，她自有一套。个个减肥瘦得胃贴背，她丰硕如水蜜桃。原来，你要真正走在潮流之前，就得放弃潮流。"

亦舒欣赏她的审美品味，更佩服她的能力，1999 年，章小蕙在香港中环开设了时装买手店 Teresa Boutique，亦舒由衷为她高兴，认为这是一份适合她个性及学识的工作。就连店面的装修走简约风，亦舒也要夸一句 " 装修费用转嫁在客人头上，不如大家省下 "。对好友无比支持。

2002 年，章小蕙闹离婚闹得满城风雨，还因为借钱炒楼遇上金融风暴遇上巨额债务，一时之间，她成为香港人口中的 " 邪花 "" 恶女 "" 白虎星 "。
在众叛亲离，万人唾骂的时候，还是亦舒将她 " 点醒 "。
那时她很喜欢亦舒的文章《这双手虽小》，她打电话问亦舒是什么意思，亦舒告诉她：" 是 Lauryn Hill 一首歌名《Those hands are small》。Those hands are small，but they are mine。这才是最珍貴的，你明白吗？"
从此章小蕙更加坚定要靠自己从零开始，她一笔一划靠写专栏攒稿费偿还债务，把所有曾经失去的重拾回來。
章小蕙不是黄玫瑰，但她在亦舒作品以及亦舒本人的影响下，确实活出了一种亦舒女郎特有的刁钻现代都市绝种 Romantic。她也经常以玫瑰自喻，并且喜爱收集一切关于玫瑰的周边。
玫瑰色的钱包、卡片、夹子、玫瑰味的洁面膏、玫瑰味的香水，就连 90 年代写稿的信纸，上面都印着木刻的玫瑰。

她前几年 " 重出江湖 " 开设的公众号，叫 "aroseisaroseisarose"，这是美国诗人 GertudeStein 的一句诗，意思是 " 罗斯是玫瑰就像玫瑰就是玫瑰一样 "。
黄振华说黄玫瑰是四十九岁半仍然有人排队追求的女人，而章小蕙今年 60+ 了，你依然能感受到她身上玫瑰一样的 Romantic，如同夏天那朵最后的深色的玫瑰。
原型二号：美艳亲王何莉莉
在章小蕙之前，还有一种说法是黄玫瑰的外型参考了邵氏美艳亲王，亦舒的同龄人何莉莉。
亦舒十七岁考完会考的暑假，冲着好玩和热闹，跑到报馆当娱乐记者，不时造访影后香闺，听闻女明星琐事，谈尽吃喝玩乐。何莉莉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。
何莉莉左颊有一颗小小的蓝痣，亦舒特别赞赏，觉得她为何莉莉略显平淡的脸蛋增添了许多故事性，但身兼经纪人的何妈妈却嫌这颗痣孤苦相、不吉利，总催促何莉莉把那颗痣点掉，亦舒知道后曾跳出来捍卫这颗痣 ……

不知道是年代久远照片模糊，还是亦舒捍卫失败，如今翻出来的何莉莉照片，并不太感觉得到这颗痣的存在
巧的是，《玫瑰的故事》里，黄玫瑰、苏更生眼角下都有这样的一颗蓝痣，摇摇欲坠，像随时会落下面颊，而玫瑰的女儿方太初，原本也是有这样一颗痣的，是方协文和黄玫瑰离婚后，就以 " 泪痣不好 " 为由让女儿褪掉了——其实只是不愿想起她的母亲。
亦舒夸何莉莉是最会穿的女郎之一，" 青天花板高得入墙壁柜，挂满了好几排，但还是在衣服上动脑筋 "" 有了五六件貂皮，但是还在讲她在太子行看到的一件白貂皮斗篷 "。
后来亦舒有个短篇叫《白狐狸》，女主角是喜欢穿白色狐狸皮草的女明星，灵感可能就来自何莉莉。

在何莉莉诸多优点中，亦舒最欣赏的是她的谈吐，说是 " 莉莉在，春天亦在 "。有一次朋友们对何莉莉的购物狂行为翻白眼，她却自己开起了玩笑：
" 要是衣裳有知就好了，晓得我这么喜爱它们，也许会自动走过来也说不定，这就不用我花钱去买了！" 然后自己先笑开来。
有趣幽默坦诚可爱，亦舒觉得她说话 " 值得买票入场去听 "。

何莉莉在 1972 嫁入豪门，对象是 " 船王之子 " 赵世光，那个年代电影女明星和豪门公子哥儿，是天造地设的登对，连亦舒都不曾怀疑这里面的甜蜜陷阱，甚至把两人谈恋爱的经历写进书里。
说何莉莉有次喝醉，吐了赵世光一身，对方不但不生气，还亲自开车送她回家，一只手被她枕头睡，压到麻痹。亦舒说，" 真是温馨的故事，恋爱中男女少有这么甜蜜的回忆 "。

何莉莉嫁人后就息影了，名字改为本名何琍琍，生了三女一子，过上富足的少奶奶生活，无论怎样都不愿复出。可曾经深情的赵公子，婚后却露出风流本性，高调出轨世界小姐落选佳丽谭玉梅，还接二连三冒出私生子私生女。

这段关系拉扯多年，欲断难断，何莉莉却从没放手，还多次高调开火，过去亦舒所欣赏的 " 让人如沐春风的谈吐 "，在复杂的情人关系和财产争夺战里演变成最狗血的骂战。
八卦杂志的封面都不用想标题了，直接就引用何莉莉刻薄毒辣的 " 大婆金句 "，依然是值得大家付钱去看的程度。

后来赵世光中风，何莉莉以正宫身份死守，照顾他到最后一刻。可能出于愧疚，赵世光把身后约七十亿遗产留给了何莉莉和她的子女们，算是何莉莉苦熬 44 年的最后战利品。
" 我要很多很多的爱。如果没有爱，那么就很多很多的钱。" 从赵世光风流本性表露那天开始，何莉莉的心情就只有《喜宝》里的姜喜宝能懂了。
钟楚红、张曼玉、林青霞 …… 谁是亦舒偏爱的黄玫瑰？
《玫瑰的故事》是亦舒当年的畅销作品，哥哥倪匡评价这是一部 " 情爱宝鉴 "。面世后市场上都传徐枫已经买了《玫瑰》的版权，计划找钟楚红演红玫瑰。
钟楚红那时在香港电影圈崭露头角，连续两部电影作品都入围金像奖最佳女主角，而她张扬恣意的笑容，也和年轻时的黄玫瑰很相似。

另一个传闻是由林青霞来演，理由也特别简单——黄玫瑰的美貌是亦舒女郎里最美的一个，而林青霞的美貌则是亦舒号称 " 所见过女子中最美的一个 "。
亦舒第一次见到林青霞，就拜倒裙下，她形容林青霞的美 " 不在五官之间，而是一切皆尽善尽美，连鬓脚、耳珠、眉毛、牙齿、手指、肩膀，甚至是双脚与脚趾，都无瑕可击 "。

等到 1986 后电影上映，主角却是 22 岁，初出茅庐的张曼玉。
据导演兼亦舒的好朋友杨凡回忆，张曼玉是亦舒唯一指定的女主角，是亦舒愿意把版权卖他的 " 唯一指定条件 "，版权费甚至开出了友情价：够买她看中的一双 Buccellati 耳环就行。
看来师太和我一样，对美女都是见一个爱一个。

当时张曼玉刚从港姐出道几年，没多少作品傍身，更没有演技可言，杨凡回忆亦舒当时是这么说的 " 我不管她会不会演戏，我就是要张曼玉！一站出来看到她两条腿就晕倒了。"
为了让角色和演员更贴合，杨凡在改编的时候重点拍的是年轻时的玫瑰，让 22 岁的张曼玉尽量可以本色出演。

" 蜜棕色的皮肤、野性难驯的热带风情、穿着暴露的七彩泳衣 ……" 亦舒的小说向来重人物轻情节，但原著里所有关于黄玫瑰的美的描述，都能在张曼玉身上找到对应。
对于 36 岁的刘亦菲来说，要演出 22 岁的黄亦玫是挑战，而对于当时 22 岁的张曼玉，要饰演熟龄玫瑰也是挑战。
杨凡和亦舒是同时代的人，同频的审美应用到电影场景和角色造型上，给予张曼玉很多氛围感的加持，原著小说里有多段关于中年黄玫瑰的打扮：
" 这女子年纪断也不轻了，穿很普通样式的一件黑衣服，唯一特色是一条配玉的腰带。但她的美貌是不能形容的！她的脸简直发出柔和晶莹的光辉，一双眼睛如黑玉般深奥，身材纤细苗条，整个人如工笔仕女图中踏出来。"
" 她穿着黑色毛衣及长裤，长头发绾成一只低髻，插着一只翠玉的发髻，耳角的皮肤白如凝脂。"
最后张曼玉呈现出来的姿态，颇有成熟女性的风情，而且在经历爱情甜酸苦辣后，眼神散发出游离和忧伤。

《玫瑰的故事》上映后相当卖座，打破香港文艺片票房纪录，突破千万港币，只是被强行浓缩成 92 分钟的《玫瑰的故事》，情节上的改编有很多让书粉无法接受的地方。
尤其是周润发，发哥的气质驾驭黄振华和傅家明都很适合，但要他同时一人分饰两角 …… 就过于意识流了，导致电影多了一层不伦恋的观感，这也是大家最不满意的。
E 姐结语：
关于谁是黄玫瑰，其实还有最后一种说法，说黄玫瑰就是亦舒自己。
证据包括：亦舒脸上也有一颗痣，只不过不长在眼角底，而是右脸颊；她年轻时对爱情近乎失控的痴恋；她也有一位超宠她的哥哥 ……
每个女作家笔下的女主角，多少都是有自己性情和阅历的投射的，但黄玫瑰身上最独特的地方，不是她的美竟然能持续到 49 岁，而是她就算 49 岁依然能保留一颗赤子之心，至情至性，为感情而生又为感情而死的意志，始终不灭。
好似种在外太空的玫瑰，人情世故沾不上一点。
父母哥嫂对她的宠爱保护了她的纯粹，而这份极致的纯粹又极具感染力，让身边的人都愿意接力去宠爱她、保护她，大家爱的和追逐的，不是她颠倒众生的脸，而是这份俗世里稀有的、失传的品格。
这种稀有是绝对的理想状态，现实中无论是嫁给爱情的章小蕙还是嫁给豪门的何莉莉，最后都被无影又无情的巴掌抽得发痛。在失去爱情庇护后，她们把自己修炼成 " 阿修罗 " 的姿态，在这个时代里硬铮地活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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